你是否想過這樣一個浪漫的場景：微風(fēng)輕送的山頭，一位羞澀的美麗姑娘，用欲說還休的眼神，輕瞟了你一眼，然后，朱唇輕啟，唱出一段深情款款的動人山歌。于是，一段浪漫的故事就這樣上演了。

要追逐這樣的夢，你一定要找準(zhǔn)地點(diǎn)。

如果在繁華的街頭，聽到的只有喧囂的雜音；如果在燈紅酒綠的巷子角落，聽到的大多是打情罵俏的胡言亂語。

唯有在富寧剝隘的坡芽，那個山青水秀，充滿詩意的地方，才能見到清純的少女，聽到天籟的聲音。

如果有一位美麗的姑娘愿意陪著你唱完《坡芽歌書》的81個符號，你就成功俘獲了她的芳心，從此漫步人生、相約白頭。

一個山花爛漫的地方

“坡芽”是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壯語地名，坐落于滇桂結(jié)合部右江上游地區(qū)剝隘鎮(zhèn)的大山之中。

在壯語中，“坡”即山坡，“芽”是一種開黃色小花的灌木，俗稱“黃飯花”，又稱“楊咪咪花”。如果你到坡芽，吃到一種彩色的“歡樂飯”，那就是采黃花煮于沸水，由壯家人制作黃色染料，做成的五色花糯飯。 “坡芽”即“山花爛漫的地方”，村莊因位于“坡芽”而得名。

從剝隘鎮(zhèn)出發(fā)6公里，一條彎曲的柏油路直通村口，一道古樸的寨門傲立于半山腰，門楣上方刻著“坡芽”兩個大字。

“坡芽”兩個字的正上方，有一個白色的彎彎的月亮。在坡芽村長大，喜歡唱《坡芽歌書》，剛剛高中畢業(yè)的農(nóng)倩慧告訴記者，白色的月亮是《坡芽歌書》的第一個符號，表示壯族少男少女剛剛出現(xiàn)的情景，他們猶如天上的月亮一樣，純潔、漂亮。此時，他們在感嘆自己的身世，還沒有中意人。

寨門的右上方，立著兩株竹子。農(nóng)倩慧稱，它是坡芽歌書的最后一個符號，兩株竹子表示兩位青年男女相依相偎，白頭偕老。

跨過寨門，就正式進(jìn)入坡芽村。

一個符號一首歌

從寨門到村子的路邊，不時能見到一個個奇特的符號，有的像植物，有的像動物，還有的像天上的日月星辰，均是象形文字，惹人注目。

“一個符號一首歌”，同行的一位壯族帥哥自豪地說：“外面的人看著只是一個簡單的符號，其實背后都有一首動人的情歌。如果有一位坡芽美女愿意陪著你唱完81個符號，這個漂亮的姑娘你就追到手了。”

一個符號就能唱出一首歌來，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。

經(jīng)過這位壯族帥哥的解說，記者才明白，坡芽，這個美麗而靜謐的村莊，居住著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的純樸、善良的人們。“歌伴人生”是他們?nèi)粘Ｉ畹恼鎸崒懻?，坡芽的村民以歌唱表達(dá)內(nèi)心的情感，消磨閑暇的時光。這里有“歌海”之稱，村民伴歌而生，踏歌而逝。

坡芽歌書的奇特之處在于以圖記歌。文獻(xiàn)《瑤壯傳》記載，壯族有把歌記錄在扁擔(dān)上的習(xí)俗，且“間以金彩作鳥卉于上，沐以漆，使不落”，這類記錄歌謠的方法類同于坡芽歌書。

46歲的農(nóng)美新是地地道道的壯族人，她從小就會唱各種山歌。坡芽歌書上記載的81首情歌，更是信手拈來。

她稱，坡芽歌書只記載了81首情歌，它是以原始的圖畫文字將壯族民歌記錄于土布上的民歌集，是迄今為止發(fā)現(xiàn)的唯一用圖畫文字記錄民歌的文獻(xiàn)。81個圖畫文字，筆法簡潔、形象，每一個圖畫文字代表一首歌。

除最末一首歌為男女合唱外，都為男女對唱。

《坡芽歌書》中81個符號以敘事和抒情的手法，把青年男女由偶遇到相識，相互傾慕到相戀、相知，最后相約白頭、誓同生死的全過程都用歌聲展現(xiàn)出來。其實，它是一串愛情密碼。

兩三歲時，農(nóng)美新就開始學(xué)唱山歌。

年輕時，她與三五個閨蜜相約一起走親訪友逛寨子，都是歌聲相隨。不會唱歌的人，是不會受到對方歡迎的。如果你想躲在親友家里不出來唱歌，寨子里的人就會在樓下燒辣椒用煙熏，或在樓上用水澆，總之，想辦法逼你出去，唱幾首歌來聽聽。

如果你說不會唱歌，對方就會反問：“不會唱歌你來干什么?。?rdquo;

對于她們來說，唱歌就像李白吟詩一樣簡單。

“牙坡情歌”揚(yáng)名海內(nèi)外

坡芽村位于山腰上，氣候溫和、樹木蔥蘢，花繁葉茂、民風(fēng)純樸。

全村現(xiàn)有62戶人家，全是壯族，其中農(nóng)姓有55戶，其余為韋、黃等姓氏。他們世代以稻作為主業(yè)，有時也進(jìn)行狩獵。

農(nóng)倩慧是農(nóng)美新的女兒，在記者與村民聊到《坡芽歌書》時，她與表哥即興演唱了一個“符號”。

一塊長約3米、寬約2米的白色舊棉布成為舞臺背景，上面有81個紅色符號，聽說是用當(dāng)?shù)匾吧坦闹嫵鰜淼?，記錄了月、星、樹、稻葉等81個物象符號，當(dāng)?shù)厝朔Q為“布瓦吩”。

在壯語中，“布”指“一張、一頁或一面”，“瓦”指“繪畫、花或歌”“吩”專指“唱歌”，“布瓦吩”即“把花紋圖案繪在土布上的山歌”，翻譯成漢語即是“歌書”。

農(nóng)倩慧與表哥演唱的符號是7個紅點(diǎn)，難道是“七仙女下凡”？ 農(nóng)倩慧笑著解釋稱，它的簡單意思是“一把石子”，歌詞的具體意思是：小時候，一個人坐在山坡上，衣服穿得很破爛，３月蚊子多，還來叮咬，借此告訴對方家里不太好。這個時候，雙方初次見面，還未相識。

隨后，農(nóng)美新與丈夫也深情演唱了符號 “下雪”。 這個符號里，挑明了男女之間的感情，意思是：如果可以和你結(jié)為夫妻，臘月下霜下雪，即使很冷，但只要能在一起，睡曬臺，也不怕冷。就是一整天沒有飯吃，也不會覺得餓，有你的地方就有家。

歡歌笑語中，時間過得很快，太陽漸漸西斜。

不要以為坡芽歌書只在坡芽村能聽到，2015年，“富寧坡芽歌書合唱團(tuán)”唱到北京，獲得央視《合唱先鋒》年度總決賽冠軍，跟全國觀眾都見了面。

其實，不僅唱到北京，坡芽歌書還唱到俄羅斯、西班牙、馬耳他等地方。

“中國最美村鎮(zhèn)”詩意如畫

坡芽村的村道干凈整潔，村內(nèi)有戲臺，文化長廊，村道旁有體育健身設(shè)施、公共廁所，隔幾米遠(yuǎn)就有垃圾焚燒爐和太陽能路燈，灰色瓦黃色墻的壯族特色民居特別顯眼，好一個民族特色村寨。

坡芽村的民居樓房與綠樹、翠竹交相輝映，錯落有序的民居和特色硬化的進(jìn)村道路把山村裝點(diǎn)得格外靚麗。

在村口的老人亭，亭柱檐上掛滿野豬的牙齒，不計其數(shù)，密密麻麻。此時，突然感覺這個壯族小村落的不平凡。

村里人稱，這些野豬的牙齒，都是幾十年前，或者幾百年前，他們的祖先狩獵時，殺死野豬后的勝利品，是勇敢的見證。

如今，只能憑吊感慨往事。

剝隘坡芽文化村，一個山歌唱響的地方，一個圖畫文字活態(tài)傳承地，一個具有濃郁的壯族民族風(fēng)情的地方，一個榮膺“中國最美村鎮(zhèn)”美譽(yù)的邊遠(yuǎn)山村，得益于坡芽文化和旅游開發(fā)，正迎來華麗轉(zhuǎn)身。 記者  華子 文章來源環(huán)球游報2017年7月21日第1101期 A4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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