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 戴翔
80年代初,老師們的生活很艱苦。住在學校的都是公辦教師,離家都很遠,妻兒大多都在農(nóng)村老家。特別是外縣的教師,幾乎是只身一人常年在外。由于交通相當不方便,要回趟家,基本靠走。由于信息落后,老家有個大事小事,家人有個病痛,不能及時知道,甚至年事己高的父母病故都全然不知。由于工資太低,無法養(yǎng)活一家人,大多家屬只能帶著孩子,在農(nóng)村種地養(yǎng)家。為了節(jié)省開支,二層小木樓后面就是老師們的菜園。瓜果蔬菜應有盡有,綠葉紅花,豆莢南瓜,裝伴著一年四季的菜園,也讓老師們能多攢幾個錢寄回家,補貼家用。
我要將我記憶中的公辦老師羅列,怕突然消失于記憶的茫茫黑洞。
雷叔伊老師,戴一副黑邊大眼鏡,背地里都叫他“雷瞎子”,那時戴眼鏡的都被叫做“瞎子”。雷老師是東川人,寫得一手好字,常年穿著筆挺的藏青色中山裝,上衣口袋上別著亮閃閃的,代表知識分子形象的鋼筆。在我小學畢業(yè)時調回了老家。從未在學校見過雷老師的愛人和孩子,只聽其他老師說過,雷老師的媳婦很漂亮。
張啟寬老師,是學究型的老師,用現(xiàn)在的教育理念來評價,可稱得上研究型教師。對學生的要求很嚴格,甚至是苛刻,學生握筆的姿勢都逃不過張老先生的眼睛。張老師也是外地人,他的愛人是和楊麗萍一樣漂亮的楊麗萍老師,也是和平小學老師。在我記憶中,他倆是唯一一對教師夫婦,也是我們對未來生活追求的目標。忘不了張老師的永久牌單車和單車前后一雙兒女。那時,我還未上學,經(jīng)常跑到公路邊看張老師騎單車趕新工地。
彭正楷老校長,者海老街人,我上小學時已退休了。但彭老先生的名字和老先生對新店子教育的貢獻,至今還在學校老師、學生和群眾中傳頌。
丁正萬老先生,也是者海老街人,在我的小學低段,老先生曾教過我課業(yè),依稀的記憶中,丁老先生就在那一兩年也退休了。老先生的形象藏于我腦海的像冊中,高高的個子,挺直的腰板,方方的布滿皺紋的臉,有些零亂的大背頭不失老知識分子的傲氣。寒冷的冬季,丁老先生身披黃綠色軍大衣,大家都羨慕不已。在缺衣少糧的年代,老先生的軍大衣確實惹人眼饞。
1982年,8歲的我上小學一年級,給我報名的是吳文明老師,對吳老師的印象并不深,他隨即調走,至今未曾謀面。之后是新調來的彭貴瓊老師接手我們班。記得彭老師一個人帶著兩個小孩來到學校,就住在二層小木屋一樓中間吧。對彭老師的印象——很親切很親切。
彭老師年輕漂亮,剪一個當時很時尚的“劉胡蘭”式發(fā)型。對學生認真負責,每天放學,彭老師要看著我們把生字正背一遍,再倒背一遍,才讓我們回家,她也才回去做飯管孩子。彭老師的孩子不大,通常下午上學時,我們會順路摘些碗豆去逗他倆。彭老師是科班出身的,那年代,很多老師不懂拼音,但彭老師教的拼音那是字正腔圓,這是我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一點,同齡人中會拼拼音的也不多。80年代初期,很多地方還吃不飽穿不暖,學校教學也不規(guī)范。但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彭老師的班級管理,就是今天提倡的“精細化管理”。從學生洗臉梳頭,指甲穿衣,坐立行走都有規(guī)范要求。從教室衛(wèi)生,桌凳擺放,物品整理都有統(tǒng)一要求。
很多理想信念就是那時期形成的。我深受彭貴瓊老師的氣質感染,被老師的博學深深影響,在內心里埋下一粒種子,長大后,我就要當一名象彭老師這樣的好老師,娶一個象彭老師這樣漂亮的女人做媳婦。
記得老師布置了一篇關于理想的作文,我寫了一篇題為《我的理想是當一名老師》,也許真真實實的情感流露,老師當著全班同學,以優(yōu)秀作文的名譽念了我的作文。打那以后這粒種子開始萌芽生根。
彭貴瓊老師是我的啟蒙老師,彭老師的一言一行,對我的人生取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。
那些年,有一個游戲,課間同學們會甩著帆布書包相互打鬧。一次放學,我甩動我破朽的帆布書包與同學打鬧,不料,書包帶斷了,書包飛到很遠的地上,綻線開花,書散落一地。這下還了得,先是哭了一大場。同學們都走完了,我撿起書和書包蹲在學校大門的墻角下,不敢回家了。天色已晚,彭老師提著“洋桶”出來,要去解家大水井打水。她看見我,徑直走到我面前,問我為什么不回家。我膽怯低聲嗚嚕嗚嚕,估計彭老師什么也沒聽到。她拉著我,拖到她家。舀了一碗飯給我,她去找針線,給我縫補書包。我躲在門后面,端著飯,哪敢吃呀!我瞄著老師手上的針尖.....。書包縫好了,彭老師把我的書,一本一本,裝進書包。此時,我頓下碗,抓起書包就往外跑,只聽到老師攆出來,喊著我的名字。我頭也不回,只顧朝家的方向飛奔。
時光飛逝,時隔三十多年,真像歌詞里唱的“長大后,我就成了你”。
教師——塑造的是靈魂,這不是空話。
(來源:云南民族旅游網(wǎng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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